第一章寒夜投军:刀鞘里的野心
后周显德三年,腊月的寒风像刀子似的刮过滁州地界。赵匡胤裹紧身上打了补丁的粗布短袄,手里攥着半块干硬的麦饼,脚步踉跄地撞开了清流关下的驿站柴门。
驿站里烧着一盆炭火,几个驿卒正围着烤红薯,见他进来,都皱起了眉头。这人身高八尺,肩膀宽阔,脸上带着一道刚结痂的刀疤,腰间挎着把锈迹斑斑的环首刀,一看就是混江湖的亡命徒。
“滚出去!这不是要饭的地方!”驿卒头目抄起烧火棍,指着门口呵斥。
赵匡胤没动,只是盯着那盆炭火,喉结滚了滚:“我不是要饭的。”他从怀里掏出枚磨损的铜制兵符,“我是殿前司的校尉,奉郭大帅令,去滁州城送信。”
兵符虽旧,上面的“殿前司”三字却清晰可辨。驿卒头目愣了愣,放下烧火棍,递过去个热红薯:“对不住啊将军,这鬼天气,冻糊涂了。”
红薯刚递到手里,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驿站门被踹开,五个穿着南唐军服的骑兵冲进来,长枪直指赵匡胤:“奉李景达将军令,捉拿后周奸细!”
赵匡胤反手将红薯塞进怀里,抄起腰间环首刀,刀柄撞在驿卒的木桌,震得碗碟叮当响。“就凭你们?”他冷笑一声,左脚蹬住长凳,身体腾空而起,刀光闪过,第一个骑兵的头盔就飞了出去,头发连着血珠溅在炭火盆里,“滋啦”一声冒起白烟。
剩下四个骑兵见状,齐齐挺枪刺来。赵匡胤矮身躲过,刀背砸在一人膝盖弯,趁着对方跪地的瞬间,刀刃抹过咽喉。不过三炷香的功夫,五个骑兵全倒在地上,鲜血顺着门缝流到雪地里,染出一片暗红。
驿卒们吓得缩在角落,浑身发抖。赵匡胤用布擦了擦刀上的血,捡起地上的兵符,又拿起个烤红薯:“借个火,烤烤刀。”
他把刀架在炭火上,刀刃渐渐变红。火光映着他的脸,刀疤在脸上投下阴影,眼神却亮得惊人。驿站外的雪还在下,他望着清流关的方向——那关隘雄踞两山之间,是南唐扼守江北的门户,也是他此行的必经之地。
“将军,”驿卒头目颤巍巍开口,“清流关守将皇甫晖,是南唐第一猛将,你这一去,怕是……”
赵匡胤没接话,只是把烤热的刀插进鞘里,刀鞘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极了他胸腔里跳动的野心。
第二章关前对峙:酒坛里的杀机
第二日清晨,雪停了。赵匡胤牵着驿站的瘦马,走到清流关下。关楼高耸,青黑色的城砖上积着厚雪,城楼上插着“皇甫”大旗,弓箭手密密麻麻站成一排,箭头闪着寒光。
“城下何人?再往前走一步,放箭了!”城楼上传来喊话声,正是守将皇甫晖。
赵匡胤勒住马,把兵符举过头顶:“后周殿前司校尉赵匡胤,奉郭大帅令,送信给滁州刺史!”
城楼上沉默片刻,随即传来皇甫晖的笑声:“郭荣小儿的兵符,在我这儿不管用!赵匡胤?没听过!要么滚回汴梁,要么吃我一箭!”
箭矢“嗖”地射下来,擦着赵匡胤的耳边飞过,钉在旁边的树干上。他眉头一皱,从怀里掏出个酒坛——这是昨晚从驿卒那儿抢的,还剩小半坛。
“皇甫将军,”赵匡胤举起酒坛,对着城楼上喊,“我知道你是条汉子,敢不敢下来喝一杯?喝完我再走,绝不纠缠!”
城楼上的皇甫晖愣了愣。他镇守清流关多年,见过无数后周将领,却从没见过这般胆大包天的。他当即披甲提刀,打开城门吊桥,骑着马冲了出来:“好小子!够种!本将军陪你喝!”
两人在关前的空地上相对而立。赵匡胤拍开酒坛泥封,一股酒香飘出来。他倒了两碗酒,递一碗给皇甫晖:“将军先请。”
皇甫晖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抹了把嘴:“痛快!可惜啊,你今日走不了了。李景达将军有令,凡后周使者,格杀勿论。”
赵匡胤也喝了酒,酒液烧得喉咙发烫:“将军要杀我,得看手里的刀答应不答应。”他猛地将酒碗摔在地上,拔刀的瞬间,瘦马突然前蹄扬起,挡住了皇甫晖的视线。
刀光如电。皇甫晖刚拔出刀,就觉得肩膀一凉,鲜血喷溅在雪地上。他踉跄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赵匡胤:“你……玩阴的?”
“兵不厌诈。”赵匡胤步步紧逼,刀刃抵住他的咽喉,“降不降?降了,我保你性命;不降,这关前的雪,就是你的坟地。”
城楼上的南唐士兵见状,纷纷挺枪要冲下来。皇甫晖捂着伤口,厉声喝止:“都不许动!”他看着赵匡胤,咬了咬牙,“我降!但你得答应我,不伤我手下一兵一卒。”
赵匡胤点头,收了刀。皇甫晖转身对着城楼上喊:“打开城门!降了后周!”
吊桥缓缓放下,城门大开。
赵匡胤牵着马,走在前面,皇甫晖跟在后面,肩膀上的血滴在地上,留下一串暗红的脚印。
进关的那一刻,他回头望了眼关楼——这雄踞江北的险关,今日竟成了他的踏脚石。
第三章滁州聚义:帅帐里的盟约
清流关归降的消息传到滁州城,刺史王审琦又惊又喜。他早就不满南唐的苛捐杂税,只是碍于皇甫晖的兵权,不敢轻举妄动。如今赵匡胤拿下清流关,他当即打开城门,带着官吏出城迎接。
“赵将军英雄年少,真是虎将啊!”王审琦握着赵匡胤的手,笑得合不拢嘴,“我这就备酒,为将军接风!”
滁州刺史府里,宴席摆了满满三桌。王审琦请了滁州的乡绅、武将,还有皇甫晖的部将。酒过三巡,王审琦端着酒杯站起来:“诸位,南唐李景昏庸,苛待百姓,咱们不如归顺后周,跟着郭大帅打天下!”
席间一片沉默。有几个南唐旧将面露难色,毕竟世代受南唐恩惠,一时难以改口。
赵匡胤放下酒杯,走到堂中,拔出环首刀,将桌子劈成两半:“我知道你们有顾虑!但你们看看,南唐的赋税一年比一年重,士兵的军饷拖了半年不发,这样的朝廷,值得你们卖命吗?”
他指着皇甫晖:“皇甫将军,你镇守清流关三年,李景给了你什么?不过是几匹老马,半坛劣酒!而郭大帅说了,只要归顺,既往不咎,有功者,封侯拜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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