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从窗户缝钻进来,吹得监控屏幕上那辆面包车的红点微微晃动。丁义珍没动,手指在桌沿敲了两下,节奏不快,像是等什么人开口。
安欣推门进来,手里捏着个快递袋,边角被撕开一道口子。“哥,刚送到专案组驻地门口,门卫拦下的。说是给北江来的张组长寄的。”
丁义珍接过袋子,倒出来一块刀片,落在桌上发出清脆一响。背面贴着张便签,字是打印的:“别多管闲事。”
“不是第一次了。”安欣声音压着,“昨天老李的车后视镜被人掰断了,今天早上另一个组员房间门缝底下塞了张烧焦的照片——他老家院子的。”
丁义珍把刀片翻了个面,又看了看袋子里的寄件信息,空白。
“查了酒店周边摄像头,前天晚上有辆黑越野在两栋楼之间来回绕,牌照没有,司机戴帽子,脸看不清。但它停的位置很讲究,正好卡住两个探头的死角。”安欣顿了顿,“这不是普通混混干得出来的。”
丁义珍把袋子往旁边一推,“通知所有人,立刻换地方。市局后楼那个临时宿舍,空着也烧过暖气,现在起归他们住。对外就说轮休调整,别搞大动静。”
“明白。”安欣转身要走。
“等等。”丁义珍抬头,“让技术组把那辆车三天内的所有移动轨迹调出来,重点看它有没有去过城西纺织厂家属院。”
安欣脚步一顿,“你是说……刘大柱家?”
“杜伯仲现在最怕什么?”丁义珍靠向椅背,“不是账户冻结,不是立案预审,是他底下那些替他扛事的人开始慌。只要有人开口,整条线就得崩。”
话音落不到十分钟,李响打来电话:“哥,我刚送完孩子他妈去邻市安置点,路上发现一辆银色捷达跟了二十公里。我绕了三个圈甩掉的。”
“人安全到地方了?”
“到了,换了两趟车,路线全乱着走的。”
“好。你回来的时候别走高速,走老国道,顺便联系交警队,在几个岔口安排流动巡查车,挂民用牌照就行。”
电话挂了,丁义珍起身走到白板前,把“杜伯仲”三个字圈起来,下面画了一横线,写上“威胁升级”。他又添了三条支线:一条指向“专案组”,一条连向“刘妻女”,最后一条单独标出“本人”。
他盯着最后一个箭头看了几秒,拿起对讲机:“通知保卫科,明天开始,我的车每天换一辆,车牌随机选。另外,家里那条路早晚各加一趟巡逻摩托,别穿制服。”
凌晨一点十七分,指挥中心的灯还亮着。安欣带着两名技术员冲进来,手里拿着刚恢复的数据卡。
“哥,我们从刘大柱小区物业的备用硬盘里扒出了点东西。前天夜里十二点多,有个穿快递服的人进了单元门,刷的是临时访客码,但登记信息是假的。他在三楼停了四分钟,然后去了六楼——刘家住五楼。”
“他没进屋?”
“没。但他站在楼梯拐角拍了张照片,镜头对着刘家门口的地垫。”
丁义珍眯起眼:“他知道屋里有人警觉,不敢硬来,就用这种方式告诉刘大柱——‘我看得到你家’。”
安欣点头:“更麻烦的是,这人离开后,骑了辆电动车往东走了三站路,换乘公交进城。我们顺着公交卡记录追,发现他中途在一个小超市买了包烟,付款时扫的是个人收款码。”
“查到是谁的账户?”
“查不到。是个空壳公司代付的,注册地在海南,法人身份证是盗用的。”
丁义珍沉默片刻,忽然问:“咱们之前放出去的那个假消息,说关键证人明晚八点来作证,传出去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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