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义珍把车开到城西旧货市场后面的小路,拐进一条窄巷。后视镜里那辆灰色轿车没跟进来,他在路口停了十秒,确认没人尾随,才熄了火。
他掏出手机,换上一张新卡,拨通安欣号码:“别用原来那个号了,半小时后老地方见。”
挂了电话,他从手套箱取出一个U盘,插进平板。屏幕上跳出一串转账记录——赵立奎名下的三家空壳公司,过去两个月陆续向“海澜游艇会所”管理账户打款,单笔不超过八十万,但每周都有三到四笔,时间固定在周五下午。
“还挺守时。”丁义珍点了根烟,“不是走账,是发工资啊。”
他翻到下一页,发现这些款项备注全是“设备维护费”,可查不到任何采购合同或发票信息。再往下拉,关联企业里跳出了个熟悉的名字:宏远基建。正是昨晚那批无牌货车登记的收货单位。
“徐江的壳,赵立冬的钱,中间搭个游艇会所当桥。”他冷笑一声,“这桥还挺风光。”
二十分钟后,安欣和李响一前一后进了废弃汽修厂二楼的安全屋。窗户钉着铁皮,门边放着信号屏蔽器。
“你怎么甩掉他们的?”安欣问。
“我没甩。”丁义珍把平板推过去,“我让他们以为甩掉了。”
李响坐下打开笔记本:“我们刚调了会所周边一个月的监控。每周五晚上九点前后,至少有两辆政府牌照车进出,车牌分别是省交通厅和住建局的。其中一辆奥迪A6,连续四个周五都在那里停了四十分钟,司机不下车,车上人进去就没了影。”
安欣接话:“我找了之前在会所干过两天的服务员家属。他说每到周五晚上,整个主艇区域就会清场,连经理都不能靠近。那天晚上服务生都换了一批,穿深蓝制服,不戴工牌,结束后立刻走人。”
“特别接待?”丁义珍挑眉。
“不止。”安欣点头,“那家人还提到,有一次看见两个穿西装的人扶着个喝醉的领导上船,对方领带歪着,袖口绣着‘京州’两个字。”
“京州市委的定制款。”李响补充,“全市就发了三十套。”
丁义珍站起身,在屋里走了两圈。突然停下:“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为什么偏偏是周五?”
“周末前放松?”安欣猜测。
“不是。”丁义珍摇头,“是等报表。市里各部门周五下午交周报,主要领导周一开会看数据。他们选这个时间,说明船上谈的事,得避开系统留痕。”
他坐回椅子:“现在三条线都对上了——钱从赵立冬那边化整为零流进会所,官从各厅局准时到场,事在船上看不见的地方办。徐江不是黑老大,他是服务员。”
安欣皱眉:“可咱们拿不到船上画面,也没人愿意作证。这种级别的饭局,谁敢往外说?”
“不需要画面。”丁义珍敲了敲桌子,“只要确认人在那个时间和地点出现过,加上资金流向,就够写一份通报了。关键是——得有人亲眼看见。”
李响忽然开口:“我有个办法。下周不是海事局要搞联合巡查吗?我们可以申请临时编入执法船队,借检查航道安全的名义靠过去。”
“不行。”丁义珍立刻否决,“你一露脸,人家马上知道风声漏了。我们要的是看不见的证据。”
安欣沉吟片刻:“能不能找个内部人?比如船上工作人员,或者负责接送的司机?”
“难。”丁义珍摇头,“这种场合用的人,要么是死忠,要么是外市调来的,干完活就走。而且待遇高,轻易不会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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