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起时,丁义珍正把U盘塞进抽屉。他没抬头,只说了句:“进。”
门推开,安欣和李响一前一后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夜里的潮气。安欣手里拎着个防水袋,往桌上一放,水珠顺着边缘滚下来。
“徐江动了。”安欣开门见山,“凌晨三点,两辆外地牌照的货车从南五环绕进来,车上没挂牌,司机穿的是某物流公司的工服,但人不是他们的人。”
李响接过话:“我们跟着车到了东沙桥那个临时堆场,卸的是水泥和砂石。登记簿上写的收货单位是‘宏远基建’,可现场没人接应,货一落地就走了。”
丁义珍拉开抽屉又把U盘拿出来,插进电脑。屏幕亮起,他调出运输路线图,红点一闪一闪地跳出来。
“绕开本地车队,用空壳公司走货。”他点了根烟,“说明他已经察觉到供应链被盯上了。”
安欣点头:“不止。今天早上我冒充中介去联系了几家平时给金岸供货的物流公司,对方一听名字就说‘最近不接这类单子’,语气躲闪。有人还提了一句——‘上面有话,别碰烫手的活儿’。”
“风已经吹下去了。”丁义珍吐出一口烟,“陈舒婷那边动作够快。”
手机震了一下。微信弹出一条语音:
“三家混凝土厂全停了。环保局昨天发了个内部通知,说要突击检查搅拌站排污口,顺带暂停所有跨区调拨。工地现在没料,工人都在晒太阳。”
是陈舒婷发的,后面还补了句文字:“他们开始找外围小厂调货,价格高百分之三十,付款必须现结。”
丁义珍回了个“好”字,转头问李响:“疯驴子呢?这两天有没有再闹事?”
“没动静。”李响摇头,“我昨晚去了三家被强收的沙场,老板都说人没再来。有个胆大的还主动打电话问我——是不是‘有人撑腰了’?”
“撑腰谈不上。”丁义珍笑了笑,“咱们只是让他花钱的速度比进账快那么一点。”
他又拨通电话,这次是高启强。
“哥,我已经开会了。”高启强声音干脆,“六家主要酒水商都到场,我把话说得很明白——强盛集团即日起暂停与金岸会所的一切结算流程,所有未发货订单冻结审查。理由是‘合作商户资金链存在异常波动,需重新评估风险等级’。”
丁义珍听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
“有人反对?”
“有两个想打圆场,说毕竟做了几年生意。”高启强冷笑一声,“我就问他们,要是哪天查出来这批货洗了黑钱,执照是谁的?责任算谁的?话一出口,全场安静。”
丁义珍把烟按灭:“干得漂亮。记住,不说是他违法,只说‘可能有问题’。怀疑本身,就是最好的刀。”
挂了电话,他站起身,拿起外套往外走:“走,换个地方说话。”
三人跟着他下楼,穿过地下车库,钻进一辆不起眼的黑色SUV。车窗贴着深色膜,后排中间摆着一台便携式平板,正在同步更新几组数据流。
丁义珍坐进驾驶座,没发动车,而是打开平板,调出一张行业关系图。
“看这里。”他指着屏幕,“建材、酒水、运输,这三条线现在同时收紧。徐江表面风光,实际上每耽误一天施工,违约金就得几十万往上走;会所断供三天,VIp客户就开始流失。他扛得住一周,扛不住一个月。”
安欣盯着画面:“但他背后有人。赵立冬不会眼睁睁看他垮。”
“所以我们要的就是这个。”丁义珍眼神沉下来,“当他撑不住的时候,自然会去找靠山救火。批条子、打招呼、施压监管部门……只要动作一多,破绽就出来了。”
李响忽然开口:“我刚才路过城西汽修市场,看到疯驴子在跟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说话。那人开的是辆无牌奔驰,车牌用布遮着,但我记得那车——上个月出现在建委家属院门口。”
丁义珍眉毛一挑:“建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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