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有多少人?”
“上次陛下来杀人,杀了小十五。
从那时到现在,疯的人又多了一个,最后也一头撞死了。
这里只有两三个疯子还活着,但他们都不愿意说话。
只有我还开口。
我说,这都是因为那封诏书——”
“我该怎么救你们?”
“诏书哪是我们这些人能知道的事情。”
和他对话的这个声音也渐渐染上痴狂,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写着当今陛下谋朝篡位,或者他最后对先帝下毒,这样皇位就不是他坐了。
有这样的东西,我们也不知道,最后白白地被抓起来。
但还要感谢家主,若非老爷说先帝遗诏还被他藏在外边,不知下落,陛下早就把我们通通都杀了,”
“……那你们其他人都在哪里?”
又是文不对题的答案:“……季瑛是那个大奸臣,和我们提他做什么。
蔺家没有那样媚主求荣的人,他求着陛下当走狗,我们凭什么要为他送命,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大公子,你有没有见过我们家大公子,那可真是神仙人物,令人见之忘俗,见之忘俗啊。”
方先生心知这个人的逻辑已经完全错乱了。
但他并不觉得烦闷,只觉得悲哀。
他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开始在心中勾勒出一幅图景。
这图景并不是求神拜佛的虚机,而是缓缓铺开的一张京城地形图。
他一点点将自己在地下走过的路勾勒出来,以此在地上找到相应的地点。
这一思考以最后落在宫室中的一个小墨点作终。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心知自己此行的时间已经快要走向尽头,这也算是冒险了。
但从这边救不出这些蔺家的旧人,至少这次不行,或许应该试试能不能用火药炸开。
但关键的线索应该就在这个穿透头顶薄薄泥土的这一古怪牢笼的其他部分之中。
还有季瑛和长公子……这个信息量对方先生来说也有点大。
“我会再来的。”
方先生对着面前黑洞洞的开口作了一揖,随后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抽身而去。
*
在秦桑芷到来之前,楚怀存对宴会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
酒已经匆匆喝了一轮,楚相问过管事轿子行到哪里,还没有消息,便随便找了个由头离开了。
端王此时正挂着一副友好的模样和人攀谈,在场的人大多和楚相有些关系,应对得也算是滴水不漏;太子偏要比他的谈笑声更大,一副亲亲热热的模样。
反而是七殿下说风吹了头疼,想到室内坐一坐。
虽然端王殿下对自己的这个便宜弟弟没什么印象,但也有些警惕。
他对季瑛使了个眼色,恰好季大人留在场上,气氛总是有几分僵硬,连身边也是空的。
这样的氛围不适合端王扮演一个温文儒雅、慧眼识人的有识之士。
季瑛略微等了几分钟,便紧随其后离了席,照着端王的意思去监视七皇子。
赴宴的人都集中在相府的花园,离了那块地方,路上便只能见到匆匆而行的侍人,有些院宇前还会有侍从看守。
七殿下离开时,相府自有人上前,为他引路到前厅,以防他走迷到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季瑛跟着引路的侍人走,却并不是会客厅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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