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金之声,终于从曹军后阵传来,悠长而急促。
如同潮水般退去的,是那些攻城的曹军士卒。
他们来时沉默,退时却带着狼狈,丢下了遍地的尸体和伤员。
关墙之下,那些无法动弹的伤兵发出阵阵哀嚎,
他们的声音在短暂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但很快,就被我们城头爆发出的震天欢呼声所淹没。
“赢了!我们守住了!”
“曹军退了!哈哈哈!”
年轻的士兵们兴奋地将手中的武器高高举起,相互拥抱着,宣泄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他们的脸上,混杂着血污、汗水与泪水,笑容显得既狰狞又纯粹。
我没有笑。
我的心,正和这座饱受摧残的雄关一样,沉重地滴着血。
我扶着冰冷的墙垛,俯瞰着下方。
胜利的代价是惨重的。城墙上下,我军士卒的尸体同样随处可见。
医护兵们正抬着担架,在血泊中穿梭,将还有一口气的伤员紧急运往后方。
空气中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着焦臭与汗臭,仿佛凝固了一般,令人作呕。
“伤亡如何?”我的声音沙哑得像破旧的风箱。
身旁的徐庶脸色凝重,他刚刚从各段城墙巡视回来。
“初步统计,第一波攻势,我军阵亡超过五百,伤者近千。
滚石擂木消耗了近三成,箭矢过半。
虽然守住了,但……代价不小。”
我点了点头,这个数字在我预料之中,却依旧让我心头一紧。
这还仅仅是张合的第一次试探性进攻。
他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换掉了我们一千五百的有生力量,并消耗了我们大量的守城物资。
“让将士们抓紧时间休整,补充箭矢和滚石。
把午饭和水送到墙上来,吃完饭,还有一场更硬的仗要打。”
我下达了命令,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远方的曹军大营。
他们并没有扎营收兵的迹象,而是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外重整队形。
我知道,那个男人,那个河北名将,绝不会就此罢休。
我举起了随身携带的单筒铜镜,这是我利用现代知识让工匠打造出的“千里镜”,
也是我能在战场上洞察先机的利器。透过镜片,远方的景象被拉近,变得清晰起来。
我看到了张合。
他骑在一匹神骏的乌骓马上,就在中军大纛之下,并未退回营帐。
他甚至没有擦拭脸上的灰尘,只是冷静地举着手,遥遥指向阳平关。
几名裨将和参军围在他身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同样在观察、记录着什么。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在复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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