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武都,已是月余。
这段时日,是我内心最为踏实安稳的一段光景。
不同于初入汉中时的百废待兴与人心惶惶,也不同于奇袭武都时的步步惊心与兵行险着,
此刻的南郑,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焕发出勃勃生机。
城郊的屯田区里,引来的汉水支流如银色的缎带般滋润着新垦的田亩;
城内的工坊区,炉火昼夜不熄,铁锤的敲击声、木匠的刨削声、织机的嗡鸣声,
交织成一曲最动听的、名为“希望”的交响。
我时常会登上太守府的望楼,俯瞰这座在我的意志下,正被一点点重塑的城池。
我会看到新军的士兵在校场上挥汗如雨,他们的呐喊声雄浑而有力;
我会看到医署的学徒们背着药箱穿梭于街巷,为百姓们义诊施药,换来一声声真诚的感谢;
我还会看到糜贞的账房总是灯火通明,
无数的物资从那里被精准地调配到最需要的地方,
支撑着这台庞大机器的运转。
一切,都在向着我预想中最好的方向发展。
武都的拿下,不仅为汉中增添了一道坚不可摧的西线屏障,
更重要的是,它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彻底打消了汉中军民心中最后一丝对未来的疑虑。
他们开始真正相信,追随我陆昭,不仅能活下去,更能活得有尊严,有盼头。
这种自下而上凝聚起来的信念,是我手中最宝贵的财富,也是我敢于直面任何挑战的底气所在。
然而,我知道,这份宁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喘息。
那悬在北方天际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可能落下。
我享受着这份宁含着一丝不属于她平日里那种从容的、凛冽的锋锐。
“主公,”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是冰层之下涌动的暗流,“长安,有惊雷。”
我心中一凛,伸出手,做了一个“请讲”的手势。
整个议事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半个时辰前,玄镜台设在陈仓道的最高级别‘烽火’密探传回死信。”
貂蝉的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三日前,曹军大将、河北名将张合,亲率大军五万,号称十万,自长安出,兵锋直指我汉中!”
“轰!”
仿佛一道真正的惊雷,在议事厅内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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