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榕城像被扔进了火炉,连续四天温度都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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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走在路上都能感觉脚底板发烫。
张奕这四天没出过门。一方面是为了安全。秦风那伙人还憋着用色诱的招数来杀他,对方的计划、时间、地点一概不知。
这种情况下,待在安防严密的唐家老宅,以不变应万变,显然是最稳妥的选择。
二来是他自己确实扛不住了,姑姑一家的事像块巨石压在心上,悲伤劲儿上来,直接发起了高烧,浑身软绵绵的,连下床都费劲。
所以家里就热闹起来。医生每天来量体温、换药,护士定时来输液,大唐集团秘书处的人也天天跑,抱着一堆文件到唐家老宅,让他在床上签字处理。
房间里空调开得很足,和外面的高温形成两个世界。张奕大多时候都在昏睡,偶尔醒了,要么是被护士叫醒吃药,要么是迷迷糊糊地在文件上画个圈,然后又倒头睡过去。
退烧药吃了不少,体温却时高时低,就像他此刻乱糟糟的心绪,总也安定不下来。
此时的老宅外面,警方和国安的人早已把榕城翻了个底朝天,全市大搜捕搞了整整三天,监控画面看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最后还是北仓那边的一个拾荒老人报的警。说是路过废旧仓库时,一股味儿直冲脑门
——
那味道绝了,混合着高温发酵的酸腐,隔着三条街都能闻见,比夏天垃圾桶里的馊饭还上头。
警车和国安的越野车呼啸而至,仓库锈迹斑斑的铁门一拉开,连见惯场面的老刑警都忍不住别过脸。角落里堆着的麻袋鼓鼓囊囊,苍蝇在上面嗡嗡盘旋,掀开一看,正是唐顺安一家三口。
法医说,这天气热得邪乎,尸体腐败速度比平时快三倍,再晚发现两天,估计连
dna
都难提取了。
张奕到北仓废仓库时,警戒线外已经围了不少人。他拨开人群往里走,皮鞋踩在发烫的水泥地上,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
仓库里的腐臭味浓得化不开,苍蝇嗡嗡的声音盖过了外面的蝉鸣。他走到盖着白布的三具遗体旁,旁边的法医想开口说什么,被林若曦用眼色制止了。
张奕蹲下身,手指掀开白布的动作很慢。姑姑的衣襟沾着泥块,他一点点把褶皱捋平;姑父的袖口卷着,他伸手将其放下来,盖住手腕上的淤青;唐君临的领口歪了,他仔细系好那颗松开的纽扣。全程没说一个字,只有偶尔布料摩擦的轻响,和他粗重的呼吸声。
整理完衣物,他站起身,对着身后的陈宝强抬了抬下巴。陈宝强立刻会意,挥手让早就等着的工作人员上前
——
那是市里最好的遗体防腐团队,推着手推车上的专业设备,动作麻利却轻缓。
“不用安葬。”
张奕的声音在仓库里响起,带着金属般的冷硬,“找个恒温恒湿的地方存着,24
小时有人看守。”
林若曦皱起眉:“这样不合规矩。”
“规矩是给活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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