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顿时一片哗然,不少人露出鄙夷之色,输了不认账,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陈九看着气急败坏的赵文轩,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清晰的弧度,那不再是淡然,而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赵公子以为,陈某是提前备好了湖光山色兼营商货殖的诗作,恰好来此等候公子发难么?”
陈九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针,扎在赵文轩心上,
“若是如此,陈某莫非能未卜先知?”
“你!”赵文轩被噎得说不出话。
陈九却不理他,转向陶山长和众人,朗声道:“既然赵公子怀疑,那不妨再出一题,此次,可由赵公子亲自命题,题材、格式,尽可限定,若陈某还能侥幸成诗,不知赵公子又当如何?”
再出一题!现场命题!
这下,所有人都沸腾了!这是要彻底堵死赵文轩的退路啊!
若陈九真能再次即兴赋出佳作,那他的才华将再无任何质疑的余地!
赵文轩脸色铁青,骑虎难下。
他若不敢应,便是心虚;若应了,万一对方真的再次……他不敢想那后果。
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已无路可退,他绝不相信一个人能有如此急才!刚才那首一定是侥幸!
“好!既然你自取其辱,本公子便成全你!”
赵文轩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要用一个极难、极偏的题目,彻底难倒对方,挽回颜面!
他目光扫视全场,最终定格在湖畔一株孤零零的老梅树上,此时并非梅花季节,只有枯枝嶙峋,他心念一动,有了!
“眼下虽是春夏之交,但见那老梅孤影,不免令人遥想其寒冬傲雪之姿。”
赵文轩折扇指向那株老梅,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陈先生,不若便以逆时咏梅为题,请你赋诗一首,不仅要咏梅之风骨,更要体现出这逆时之意,即身处春夏而思寒冬之梅!体裁嘛……便用古风歌行体,篇幅不得短于十句!如何?”
逆时咏梅!古风歌行体!不少于十句!
这个题目一出,连陶山长都倒吸一口凉气。
咏梅诗本就难写,容易落入窠臼,逆时更是增加了难度,需要营造出时空错位感。
而古风歌行体篇幅较长,讲究气势流转,对作者的才思和驾驭能力要求极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简直是难如登天!
这赵文轩,是铁了心要置人于死地啊!
台下众人也纷纷摇头,觉得赵文轩太过分了。
这题目,就算是成名已久的诗人,也需细细推敲,何况是即兴?
苏挽波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玉手紧紧攥着,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所有人都认为,陈九这次恐怕真的要栽了。
然而,陈九听完这苛刻至极的题目,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了一种……仿佛被勾起了某种兴趣的神情。
他再次望向那株老梅,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寒冬风雪中,那孤傲绽放的点点红梅。
他沉默的时间比上一次稍长了一些,湖畔安静得能听到风吹柳叶的声音,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
赵文轩紧紧盯着陈九,心中狂喊:作不出来!快作不出来!
就在那柱象征时间的香即将燃尽,赵文轩脸上即将重新浮现得意之色时,陈九动了。
他向前迈出一步,身形依旧挺拔,青衫在湖风中微微拂动。他缓缓抬起手,并非指向梅花,而是虚指前方,仿佛在勾勒一幅无形的画卷,开口吟诵,声音不再仅仅是清朗,更带上了一种苍凉而豪迈的意蕴,如同古琴铮鸣,响彻湖畔:
“君不见,流云湖畔老梅根,虬枝铁干立晨昏。春风已度江南岸,绿肥红瘦掩苔痕。我今逆溯时光河,独向寒冬觅精魂。朔风咆哮冰塞川,万里彤云压千山。百花杀尽芳菲绝,唯尔孤标映雪寒!”
开场便是古风典型的君不见起势,气势磅礴!
直接点题逆时,以眼前春夏之梅的绿肥红瘦为引子,笔锋陡然一转,逆溯时光河,直入寒冬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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