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四十分,沙场边缘的排水沟旁,安欣蹲在土堆后头,手电筒被压在膝盖底下,光斑斜斜地照着防水盒上的标记线。李响正用指甲抠开埋卡的位置,泥水顺着指缝往下淌。
“时间不多了。”安欣盯着腕表,声音压得极低,“接应的人三点准时到岗亭,咱们得提前十分钟把东西送进去。”
李响点点头,把盒子掏出来检查了一遍密封性,“还好没进水。就看能不能绕过那辆车了。”
他们起身贴着沙堆往东侧移动。风里带着湿气,天边阴云密布,眼看要下雨。刚拐过一道废弃传送带,远处车灯亮了起来——那辆黑色商务车从金岸会所方向驶出,沿着外围土路缓缓巡逻,右前灯的裂痕在微弱光线下依旧清晰可辨。
“是他。”安欣立刻伏低身子,“这路线不对,平时他九点后就收工,今晚特意绕到这里来,明显是冲我们来的。”
李响咬牙:“难道他们发现了埋卡点?”
“不一定。”安欣眯起眼,“但至少有人怀疑这片区域有问题。取消原计划,走管道。”
两人迅速调转方向,摸向一条早已停用的输沙管道入口。铁皮外壳锈迹斑斑,盖板被人撬开了一角,正是他们白天踩点时留下的暗记。李响先钻进去,安欣紧随其后,身后传来引擎声由远及近。
管道内狭窄潮湿,只能匍匐前进。头顶时不时滴下泥水,脚下是积年的碎石和油污。爬了约莫两百米,前方出现一处检修口,通向地面的通风井。
“还有三百米到出口。”李响掏出微型手电扫了眼地图,“再坚持一下。”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刹车声。两人屏住呼吸,听见车门打开,几个人脚步落地,说话声隐约传进来。
“老大说了,这两天盯死这片地,尤其是那些破管子、烂棚子,有人动就拍照报信。”
“真有人敢在这时候来送死?”
“谁知道呢,上头急得很,估计怕查出什么不该查的东西。”
安欣轻轻拍了下李响的手背,做了个“别动”的手势。两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几分钟后,脚步声远去,车又发动走了。
“他们在清场。”李响低声说,“看来不只是巡逻,是真的在搜。”
“那就更不能走明路。”安欣抹了把脸上的泥,“继续爬。”
又过了将近半小时,他们终于从另一端爬出管道,落在东湖新区工地边界的一片杂草丛中。前方五十米就是临时岗亭,一个穿着反光背心的工人正靠在门口抽烟,看到他们挥手示意。
李响快步上前,把防水盒递过去:“老张交代的事办完了。”
那人接过盒子塞进工具箱,点头:“放心,天亮前送到指定地方。”
安欣环顾四周,“你待多久?”
“三个小时轮班,六点换人。”
“要是有人问起你见过谁,就说一直一个人守着,明白吗?”
“懂。”那人笑了笑,“我连自己名字都能忘了。”
两人转身准备撤离,刚走出十几步,天空突然劈下一串雷声,大雨倾盆而下。雨水砸在地上腾起一层白雾,视线瞬间模糊。
“手机还能用?”安欣抓着李响胳膊,在雨幕中疾行。
李响掏出手机看了眼信号,“有网,但刚才收到一条短信。”
“什么内容?”
“别碰不该碰的事。”他顿了顿,“号码匿名,发信时间正好是咱们钻管道的时候。”
安欣脚步一顿,“他们知道我们在行动。”
“不止是知道。”李响把手机关机,顺手扔进路边积水坑,“这是警告。”
“也是试探。”安欣也关掉通讯设备,塞进衣兜深处,“如果他们真掌握我们的位置,不会只发条短信。现在是在吓我们收手。”
“问题是,下一步怎么办?”
“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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