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务纠纷不能因为当事人有一方是官员,官府就必须介入通过刑事手段维护官员一方利益。
没这道理,也说不通。
安庆府真这么做了,那人家钱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能开钱庄的背后能没大人物?
闹大了,你安庆府兜得住?
何况,咸丰行背后是谁,主动投靠的安庆府能不知道?
所以,一心要做和事佬的宋知府建议学政大人最好是亲自出面和咸丰行的人坐下来,双方开诚布公好好协商一下这个债务问题,能缓一缓最好,实在缓不了也可以债务重组一下嘛。
但要安庆府派人强行干涉不行。
安庆府不受理案件,学政大人拿他一点办法没有,毕竟双方没有管辖权,可实在气不过便又派人到主持一省刑名的按察使司报案。
按察使司接到报案倒是没有因债务纠纷不介入,而是第一时间就派人员调查,当天夜里埋伏在学政衙门的武装衙役就抓了几个贴“大字报”的。
原以为此事得以解决,未想被臬台衙门抓去的人天还没亮就被放了出来,然后堂而皇之的大白天就在学政衙门外墙继续粉涮起来。
怒极的学政大人坐着大轿到臬台衙门质问,臬台张大人亲自接待的。
“臬司为何把那帮不法之徒给放了出来!”
面对学政大人的质问,臬台大人无奈表示不是臬司衙门不作为,而是因为被抓的那几个人所做所为算不上作奸犯科,他总不能因为人家涮几句欠债不还钱死全家的话,就把人家给判了吧。
判案要讲依据,依据是什么?
依据是大清律。
大清律对民间债务纠纷引申出来的讨债行为,它没有具体规定啊。
没死人,也没伤人,更没有到衙门闹,也没有闯到欠债人家中撒泼打滚,臬司衙门就算想执法,也无法可执。
“徐大人,这件事依我看,还是”
臬台张大人言语间对学政大人的遭遇很是同情,但坚持一省司法官的底线绝不滥用权力,希望学政大人回去后能想办法筹点钱把欠款还了,实在不行先还个利息也行。
得,臬台衙门指望不上,安庆府也指望不上,省城除学政衙门自身外没有任何衙门可以帮助学政大人解决问题,只能他自己解决。
官方层面,同僚们理解老宗师的心情,但国法不容践踏,更不能成为官员维护私利的工具,是他们必须牢牢守住的红线。
失望的学政大人只得殃殃返回本衙。
结果那咸丰行不知哪打找来的一帮乞丐,天天在衙门对面唱莲花落,搞的“老宗师欠债不还钱,圣人门前耍无赖”的段子传的安庆城人人皆知。
臬台衙门和安庆府的不作为,也让前来要债的无赖们有恃无恐,已然发展到学政衙门的衙役刚把墙壁涮净,他们就敢当面再写。
搞的学政衙门的衙役们也懒得再清理。
围观的百姓把老宗师被讨债这事当成每日必看的曲目,学政衙门外天天围一大堆人在这看热闹,这等难堪和羞辱简直比杀了学政大人还难受。
堂堂一省老宗师真就被折磨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短短十几天人就憔悴了一圈。
但他还在坚持,因为他相信赵有禄不会食言,去凤阳的李经历肯定能带回五万两。
两手空空回来表示没见到赵大人的李经历彻底击垮了学政大人,令他当场瘫坐在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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