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忙。”欧尼赛亚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奇异的吸引力。
“你带着命运规则,能轻易碾碎我,也能轻易抹除这站台的苦难。”
“但你想过吗?用神明的力量‘拯救’,和永恒之主用伪神之力‘奴役’,本质上有什么不同?”
赵括的动作顿住了。
“你看那些工人。”欧尼赛亚的目光又飘向厂房,声音轻了些。
“他们麻木,不是因为没力量反抗,是因为‘反抗’本身,早就被这站台的规则锁死了。”
“永恒之主只是推了一把,真正让他们陷在苦难里的,是这‘循环’本身。”
“是需要用劳动换生存,却连劳动都换不来饱腹的‘规则’,是监工从下层爬上来,却转头压榨同胞的‘规则’,是孩子连个铁皮玩具都不能拥有的‘规则’。”
他的金色瞳孔里泛起点悲哀。
“这不是‘神的恶意’,是‘凡人社会的必然’。”
“你用命运规则抹除熔炉,他们会被赶到新的‘工厂’,你杀了监工,会有新的监工爬上来,因为这站台的底层逻辑,是‘剥削’。”
“上层需要用下层的苦难,维持自己的‘永恒享受’,而下层,连‘反抗’的念头,都会被‘活下去’的本能压下去。”
赵括盯着水晶里的欧尼赛亚,忽然想起穆皇兮的云梦城,想起赵云的“新生”站台。
那些地方也有差异,却没有这样的“无解循环”。
“这就是资本的本质,资本把人异化成‘劳动工具’,把‘生存’变成‘被剥削的资格’,把‘希望’变成‘永远够不到的幻影’。”
“你用神力打破一次,它会换个形式再回来,因为只要‘私有制’还在,只要‘剩余价值’还在被掠夺,苦难就会永恒循环,这才是永恒站台真正的‘永恒’。”
水晶的淡紫色光渐渐暗了些,欧尼赛亚的气息也弱了几分,却依旧盯着赵括。
“你想拯救这个站台吗?别用神明的方式,用凡人的方式,去告诉那些工人,他们不是‘零件’,去告诉那个孩子,他可以拥有玩具,去打破这‘剥削循环’,而不是只打破循环里的‘工具’。”
赵括收起了戏台阵盘。
指尖的命运规则还在流转,却不再是为了“控制”,而是为了“感知”。
通过次神的力量,他能感知到厂房里工人的心跳,有的快,有的慢,有的微弱得像要停掉。
能感知到那个被拖走的孩子,还在哭喊着“兔子”。
能感知到老工人走向熔炉的脚步,沉重得像拖着铁链。
“凡人的方式……”赵括低声重复,语气里带着点凝重。
他忽然明白,欧尼赛亚不是在“劝”他,是在“考”他。
考他这个新的“站台之主”,是否只懂用力量解决问题,是否明白,真正的“拯救”,不是替凡人打破枷锁,是教会他们自己拿起钥匙。
欧尼赛亚看着他的反应,金色瞳孔里泛起点微光:“难吗?当然难,比杀一个神明难太多,但只有这样,永恒站台才不是换个主人的‘苦难牢笼’,才是真的‘重生’。”
水晶的光彻底暗了下去,欧尼赛亚的眼又缓缓闭上,像重新陷入沉睡。
赵括站在原地,望着水晶里的躯体。
或许,他不需要用命运规则抹去什么。
或许,他该先走进厂房,捡起那个摔碎的铁皮兔子,告诉那个孩子:“这是你的,没人能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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