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见丈夫公婆都在,她定了定神,继续说道:“母亲,我朝律令不得无故休妻,如今我已无所归,您许是忘了,三个月前那祁州通判陈大人的儿子一定要休了发妻,最后落了个杖八十的刑罚。”
说完,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她面无表情看着正前方桌子上的香炉,知道此话一出对方便心虚了。
“从前见你乖巧懂事,我们侯府也一向是只看品性不问出身门第的开明人家,这才不计较你这商贾之女的身份,让驰哥儿将你娶进门。可你这三年也没有生育子嗣,犯了‘七出’本还未跟你计较,如今你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不会还想赖在我们侯府吧?”
听完侯夫人这番话,她朱唇轻启,似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又闭上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岂会不知,可这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自己这丈夫身子孱弱,几乎就是个药罐子,大夫早就说过他这辈子和子嗣无缘了。
更何况自从嫁过来,二人也并未同房过,一直都是分院别住。想当初府里下人看自己,好点的是同情,更多是看热闹的,她后来渐渐习惯了,带着几个婢女安静生活,做些想做的事,也算是苦中作乐,自己找个舒坦。
可她心里不服,自己并没有什么过错,却要落得个被休的名声。
“就因为我乔家的案子,侯府便要将我扫地出门,全然忘了当年我带着嫁妆来此救急解难的事了,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啊。既然如此,大家一拍两散就是,你们将我当初的嫁妆还我,以后互不碍眼。另外和离可以,要休妻,你们妄想!”
听了这话,侯夫人先是震惊,进而转为恼怒。
她站起来指着若若吼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莫不是乔家这案子把你吓糊涂了吧,你清醒清醒,当初是我们不介意你这商贾出身,让你嫁给了侯府的嫡长子,不知足不珍惜也就罢了,居然还跟我们说什么‘将嫁妆还你’,你有什么嫁妆?
“再说了,如今你算哪根葱,还能轮到你跟我们侯府提条件?我们说休妻那就是休妻,你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
“资格嘛,就凭这个。”
若若从腰间拿出对牌,这一年多来,因侯爷夫人身体不适,府中部分事务的处理就落在了她身上,看她打理的井井有条,并未出什么乱子,甚至府里的银钱也比从前富裕了些,老两口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对她刮目相看。
侯夫人乐得讨个清闲,想着她看起来乖巧无知,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就一直由她管着了。
“你什么意思?”
厅内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若若身上,炭火盆中的火光熊熊燃烧着,映着她那透出坚毅的双眼闪闪发亮。
“父亲母亲,哦不对,应该说老爷夫人,你们这一年乐得清闲,就对我如此放心吗,这府中进账比以往多了不少,居然也不问问缘由?”
这夫妇二人都微微皱眉,等着她说下去。
“这进账嘛,是我在春深巷子里开了一家小店,依着我们乔家的背景,做些制衣成衣生意,如今我乔家倒台,这店呢,倒是没被查到,如今也还在运转着给侯府赚钱呢。”
“你什么意思!”
“若是大家真要撕破脸,我也不介意明日就去京府衙门敲鼓,把这店一起举报上去。只是到时候一查这流水,可都是侯府在背后赚银子,不知道会不会受到我乔家案子的牵连呢?”
说完若若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炉火,屋里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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