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郎这边将近上百口人,三五人一头,七八九十个人一伙,抬上一根一人环抱的粗壮木头,憋足了吃奶劲儿,将一根根木头装上板车。
瞅着板车和牲口车七八十辆一排溜,停靠在岚山河岸边,很是壮观,确实也不少。
但也拉不了多少木头,人力板车最多能拉上两根木头,还必须要有个拉帮车的,牛车勉强能拉上三根木头。
可停靠在河岸边的板车,有二十多辆不是牲口车,来的时候那些汉子们攥着板车头,坐到了牲口车上,倒是省了不少力气。
可现在让他们一人拉上两根粗壮的木头回去,你就费劲了,铁定也拉不动。
杨大牛一伙二十多个难民,真是玩命干了一天。
周言郎和冯宇他们到了岚山河岸边时,粗壮的木头打捞了一百多根。
虽说从河里拽到岸边,不用太费劲,可从岸边拽上岸,那可是要使出吃奶的劲儿的。
这会儿他们又跟着大家伙儿,一起抬木头装车,周言郎不让他们干,都不成。
可能都累傻了,周言郎硬塞给一人一包月饼,呵斥他们坐一边,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二十多个汉子红着眼眶,蹲坐在岸边埋头吃了起来。
这二十多人就是有点傻,周言郎好言劝说,他们就是不听,呵斥他们一顿,倒是都红着眼眶瘫坐在了案板。
“大牛,知道吗?那时在山里的时候,俺瞅过头儿发了几次火,当时俺就想,要是头儿骂的是俺多好。
有时俺也觉得俺贱,可俺那时天天想让头儿能冲俺发一会火,俺就觉得若是那样的话,俺就和周家庄人一样了,俺就是头儿一伙的了。。。”
杨大牛目光紧紧盯河面上,泡着的一排排木头上,怀里的油纸包因为他微微用力,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他狠狠地咬了口月饼,双眸中的神色更加坚定了三分。
“俺决定了!开春后,俺们就让曹大人给俺们划的地方,一定要靠近周家庄。
俺们不能和头儿他们住一个村子,那俺们就跟他们做邻村。”
“对,对,对!大牛你说的对,俺们就跟头儿他们做邻村,绝对不能离头儿他们太远了。”
“俺也同意,可是大牛哥,俺们是不是不能再凿石头了?
俺们现在攒的石头怎么办?”
十六岁的丁二亩,长的人高马大的,其实不过是个半拉少年,或许是因为几个月的逃难经历,面相长的有点着急,看上去倒像二十多岁的壮劳力汉子。
丁二亩也是个可怜的娃,或许难民中跟他一样的人很多,这孩子一家二十多口人,就活下他一个了。
家人都活着的时候,他也算是捧在手心长大的。
他爹娘给他生了六个姐姐,烧香磕头才盼来他一个男娃,六个姐姐的名字一系列都是弟,大姐,招弟,二姐,引弟,三姐,盼弟,四姐,换弟,五姐,来弟,六姐,迎弟。
就说一系列弟后面,有了丁二亩这个男娃,家里人得多宠着他吧?
他爷奶更是个偏心的,家里穷的叮当响,没让大姐和二姐嫁人,反而是招了两个穷姐夫,就为了让丁二亩这根独苗,上头有两个姐姐靠着,或是能养他一辈子。
他几个姐姐在家人日积月累的洗脑下,应该算的上后世扶弟魔了,个个都将他疼到了心坎里。
所以自打逃难后,嫁人的三姐和四姐偷了婆家粮食,硬是带上了两个姐夫和娃儿们,跑回来跟他们一家一起逃难。
这样一家子亲人,在逃难路上死的死,散的散,穷家娇养的少年郎,一夜之间就剩下了他一个人,他倒是在这场磨难中长大了,只是这种成长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不过这丁二亩,倒是天生长了一身蛮力,才落户海湾没几天,他就凿了不少石头,也都被他背到了山脚下。
此时,他心里非常可惜那堆石头,却又很想跟周家庄人做邻居。
“可惜你那些石头吗?没事,到时咱们就问头儿借板车,老乡们都会借给咱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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